終於放下了忐忑不安的心,因為爸媽和大伯一起回家了。
自我有印象開始,大伯就有點怪怪的。爸爸說大伯受過剌激,所以記憶有點混亂。他記得以前發生的事較多,現在發生的事較少。他會在家裡聽京劇,像是回到小時候和爺爺一起看的時光。
除了記憶的混亂之外,大伯沒什麼大礙。問他家住那裡,他回答得出來(慶幸地址沒變過);體力很好,可以走上一個下午。唯一不同的大約是大伯會習慣性地喃喃自語,念著京劇的段子或是過去的事。
大伯並不和我們住,而是和二伯家住。平常時候,大伯會出門散步。在外面晃啊晃的,偶爾買個煙抽。意外地,大伯在外面的人緣不差。二伯怕他身上帶太多錢危險,總是給他個一兩百可以買煙買零食的零花。但爸爸常常在外面看到他和不認識的人一起抽煙,因為他會請別人抽。等他沒錢了也沒煙了,換別人請他,也算構成了一種簡單的平衡。
這次,大伯意外地五天沒有回家了。
爸爸很擔心,擔心大伯是不是開始失智了,所以想不起回家的路?或是走到了他也不知道的地方,找不到路回家了?依據大伯記憶的邏輯,爸爸和二伯在工作之餘騎車在路上亂繞,尋問是否看過大伯;爸爸也找出以前大伯工作的地點,一個一個去問,看看大伯是不是到過附近。
今天中午,爸爸找到了一間位於社子的公司,是大伯以前工作過的鐵工廠。我們猜想,是不是因為大伯到了台北,所以不認識路回來了?爸媽中午便開車前往那裡尋問,雖然我和大伯不特別親近,但是心情也很沉重。一直以來,覺得家裡的人就應該是這些成員,只能多不能少。下個週六又是除夕了,如果真的沒有找到人,團圓飯會是何等沉重的氣氛?這幾天天氣又不好,大伯在外面又是住在那裡呢?
幸好,爸媽帶著大伯回來了。說來好笑,社子那間公司的老闆說,其實大伯每個月都會去找他一次,老闆也清楚大伯的狀況,總是給他一些錢,要他早點回家。被爸爸帶回來的大伯,沒穿外套,只穿著毛衣和西裝褲。爸爸問他會不會冷,他重覆說著不會、不會…
後來,在爸爸的詢問下,大伯才說他撿到了錢。身上有錢就在街上亂晃,沒有回家。爸爸聽了好氣又好笑,和他邓以後不可以這樣,要過年了大家要在家,白天出門晚上要回去吃飯等等。
幸好今年家族成員還是一個也沒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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